第三百六十四章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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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婢妾身份低賤，可三小姐也是老爺的血脈啊，如今這麽被刁奴欺辱，這就是不將老爺放在眼裏，老爺，您一定要還三小姐一個公道啊……”殷氏哭得淒慘，可嘴裏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含糊的，吐字簡直不要太清晰了。
司燁彬看殷氏這樣子，當然是選擇相信她。
“去，把膽敢推三小姐下水的刁奴給我帶上來！”
“既然父親要看，也讓他們將受驚的霄兒帶來讓父親看看吧，看看三小姐是如何江霄兒的手弄傷的，殷姨娘說，三小姐是想要帶著霄兒玩，可媳婦不知怎麽好好的霄兒就受了驚嚇，還差點被人推入水中！”顛倒是非黑白嘛，誰都不會呢？更何況雲沐也沒有冤枉司芙蕖，若不是她，小石頭也不會受傷。
“少夫人，三小姐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小少爺的事來的！當時有不少丫鬟都在場她們都看著的，老爺，您找她們來問問……”殷氏想都不想的否認道。
雲沐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那些都是在三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鬟，她們說的話真假與否，我可是不敢信的。”
“老爺，既然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那就把所有在場的人都叫過來問清楚了，看看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又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司燁彬只能應了呂氏的話。
“好，我到要問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快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帶了進來，就連睡醒後的小石頭也來了。
不過小家夥受了驚嚇，醒來後就一直找娘親要爹爹的，哭了好一會兒。
“娘親。”
一進屋，小家夥就要雲沐抱。
“我的小可憐看看都哭成什麽樣了，快，到奶這裏來，奶到要看看是誰給我霄兒委屈受了。”
小石頭的小手雖然給雲沐覆位了，但雲沐擔心再有問題，就用兩個小板子把他的小手用綢帶給纏住了，不讓他亂動。
“奶”奶氣的聲音夾著重重的鼻音，讓呂氏心都化了。
呂氏從大雙手上接過小石頭小心的抱在懷裏。
小石頭現在小小的心靈還受著創傷，見到自己信賴的人，就乖巧的靠在呂氏懷裏睜著一雙大眼看著屋子裏的人。
司燁彬年紀也不小了，身邊的同僚到了這個年紀幾乎都抱了孫子，小石頭這孩子生得虎頭虎腦的，跟那不孝子小時候真是像得很！
看著小石頭，他竟有些晃神。
“老爺，三小姐如今還昏迷不醒……”殷氏看司燁彬情緒不對，忙哼唧出聲。
司燁彬回神，瞪向屋子裏的丫鬟。“說，三小姐是如何落水的？”
“老爺明查，三小姐就是被她給推下水的！”在司芙蕖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紅棗紅著眼圈跪下指著無雙道。
“是啊老爺，當時三小姐正帶著小少爺在湖邊玩，這個人突然就沖了出來一下把三小姐推入水中。”
“是啊，奴婢們都看見了，就是她推三小姐的。”
紅棗身邊的丫鬟連連跟著附和道。
司燁彬視線沈沈的落到無雙身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推三小姐入水！”
無雙面不改色的在地上跪著，聞言也不反駁，也不為自己爭辯。
“父親，媳婦有一事不明，想要問父親。”
司燁彬正心煩得很，不滿的看了雲沐一眼。“你要問什麽？”
“這些丫鬟的職責到底是什麽？”
司燁彬不耐煩的隨便指了一個丫鬟。“你告訴她。”
紅棗忙道：“回少夫人，奴婢們的職責自然是伺候好主子，為主子分憂，還要保護好主子。”
雲沐了然的點點頭。“父親覺得她說得可對？”
司燁彬皺眉道：“沒錯。”
雲沐勾了勾唇角。“那就是了，無雙，你說說當時你看見的是什麽情況？”
“是，少夫人。”
“今天奴婢和大雙帶著小少爺在府裏玩，小少爺喜歡看湖裏的魚，奴婢二人就一路跟在小少爺身後護著他，後來奴婢去了一趟凈房，回來的時候看見三小姐拉著小少爺站在離湖邊不到半步的地方，三小姐一直在拉扯著小少爺，小少爺無法反抗，半個身子已經朝湖裏摔去，情急之下奴婢上前拉住小少爺，並沒有向她們所說的那般故意將三小姐推入湖中，當時奴婢只想著救下小少爺，心中並無他想。”
“你，你胡說，我們分明看見你推三小姐的。”
“就是，就是你推三小姐入水的。”
司芙蕖的丫鬟連聲反駁，無雙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
“如果說在為了保護小少爺的前提下，無意中碰到三小姐，那奴婢的確有錯，但如果再來一次奴婢依舊會這麽做，可要說故意將三小姐推入水中，奴婢就是死也絕對不會認的！”
司燁彬聽了無雙的話，眉頭越皺越緊。
無雙這話說得簡直讓人無法反駁，要說她有錯，她也是忠心護住，她也承認在保護主子的情況下可能誤傷了司芙蕖，這跟故意將人推入水中性質又完全不一樣了。
“父親，媳婦曾跟無雙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或者遇到什麽人，她要做的就是第一時間保護霄兒的周全，如果她有錯，那媳婦也有，父親要罰，就罰我吧！”雲沐走到無雙朗聲道。
殷氏看形勢對司芙蕖極為不利，那個該死的丫鬟護住沒錯，那她的蕖兒就有錯嗎！？
“老爺，三小姐不過是想要帶著小少爺玩，竟然被人誤以為是要加害小少爺，三小姐的委屈又能跟誰說？老爺，都怪婢妾，若不是三小姐是婢妾所生，今日又怎麽會遭遇這樣的傷害，婢妾低賤，錯全在婢妾，婢妾今日便以死謝罪！”殷氏猛地站起身朝門框撞去。
“鸞兒，你這是做什麽！你們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把殷姨娘攔下！”司燁彬心裏一驚，忙站起身把殷氏拉住。
呂氏看著哭鬧著要去撞死的殷氏身體漸漸變得僵硬，她雙手緊緊的攥著椅柄，手背的青筋凸起，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當年，當年這個賤人就是這樣博得了司燁彬的信任，沒有受到任何懲戒，而她那可憐的孩子……
“好啊，你撞，你今天若是撞死在了這裏，我南宮瑩還給你一份厚葬，你給我撞！”呂氏猛然失控的怒吼出聲。
她這話一出，屋子裏的人瞬間安靜下來，雲沐看呂氏表情漸漸變得猙獰，眉頭擰起。
殷氏這個舉動，怕是觸到了呂氏心底的傷痛。
“一哭二鬧三上吊，殷姨娘，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三小姐討個公道嗎？那殷姨娘你先告訴我，我兒子的公道我又向誰去討？”雲沐突然走上前冷冷瞪著被幾個丫鬟做樣子拉扯著的殷氏。
殷氏看著她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底的神色也變了變。
“你說三小姐想要帶著小少爺玩，好，我姑且相信這是真的，可她一個大人難道不知道小孩兒在湖邊玩耍是極其危險的？她竟然還在離湖水不到半步的地方跟霄兒拉拉扯扯，在霄兒不願的情況下還傷了霄兒的手！你告訴我，有這樣玩的？！”
“三，三小姐興許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殷氏反駁道。
雲沐冷笑一聲。“我的丫鬟因為護主興許也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三小姐，這就能讓殷姨娘你在這裏尋死覓活的，那霄兒受了那麽大的驚嚇，還傷了手，那我豈不是要了三小姐的命這氣才能平順了！？”
“一派胡言！雲沐你這個村婦你給我閉嘴！”司燁彬也被雲沐突如其來的氣勢給驚得楞了楞。
雲沐後退一步，輕睨著司燁彬，這個角度的眼神讓人看著就是充滿了不屑的。
“父親偏疼三小姐跟殷姨娘，一定要懲戒誰，那就懲戒媳婦吧。”
“你，你……”司燁彬被氣得臉都漲紅了，伶牙利嘴！
看司燁彬被雲沐氣得說不出話來，殷姨娘也顫著身子要緊後槽牙的樣子呂氏突然笑出了聲。
“南宮瑩，你竟然還有臉笑！看看你找回來的粗鄙村婦都做了什麽！？”
呂氏笑聲止住，她要笑的，她為什麽不笑，當年若是也有人這樣幫她將這兩個狗男女氣得說不出話來該有多好啊……
“難道我要哭嗎老爺，況且這是後宅之事，老爺還是不要管太多的好，不然傳出去別人該笑話老爺了。”
原本在這些大宅院中後宅就是女主人的地盤，有什麽事也是女主人出面去管，男人負責外面的事，若是過多幹涉後宅的事，傳出去是會被人嘲笑的。
“我回來了這麽些時日，歇息也歇息夠了，殷氏，你作為一個死後連祠堂都沒資格進的妾，現在還把持著整個府上的中饋，你是覺得老爺頭上的烏紗帽戴得太久了是嗎？”
殷氏聽她這麽說，面皮緊了緊。“婢妾之前也是因著夫人身體不適，所以暫時替夫人管著。”
“現在本夫人我身體好得很，一會兒你就讓人把庫房的鑰匙和賬本送過來吧。”
殷氏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捏著袖子，心裏恨不能把呂氏千刀萬剮了，可面上卻依舊只能應聲，就這事，就是司燁彬也不能說什麽，畢竟呂氏要管府上的中饋，那是名正言順的！
“是。”
“老爺，關於三小姐這件事你打算如何？”呂氏說完又轉向司燁彬。
司燁彬深吸了一口氣。“就算她是為了保護主子無意中傷了蕖兒的，那也是她傷了，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呂氏聽了沒有反駁。“好，那這件事就過了，老爺說是吧？”
害她的女兒落水，可卻只是一個賤婢被打了二十大板而已，殷氏心裏哪裏願意！
可是她現在卻什麽都不能說，因為這是司燁彬下的決定。
司燁彬咬牙。“是！”
呂氏點頭，旋即鏗鏘有力道：“好，既然三小姐落水這件事了結了，那我們就來說說三小姐害我的霄兒受驚受傷的事！”
“什麽？你是不是瘋了！？”司燁彬差點沒跳起來。
呂氏冷冷的笑了笑。“老爺，妾身可沒瘋，要真瘋了，這丞相府的墻怕得給我撞穿了。”這話是在諷刺殷氏剛才的尋思。
殷氏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三小姐是受了委屈，現在人也罰了，那我的乖孫受了委屈，我是不是也要給他討回來？”
“一個村婦生的小雜種也就是你才把他當成寶貝一樣疼的，我就是要弄死他，你又能怎麽樣！”
司燁彬回來之後司芙蕖就知道了，但殷氏跟著司燁彬過來時司芙蕖也偷偷跟著過來了，她剛才就一直在外面把所有的對話都聽了去，越聽越生氣，越聽越惱火，火氣幾乎把她的理智完全燃燒。
所以她不顧丫鬟的阻攔直接沖了進來大吼大叫，跟個市井瘋婦似的。
司芙蕖一出現，所有人就註意到她了，殷氏原本還沈浸在怒火當中，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轉眼就看見司芙蕖沖進來，還說了這些混話她寒毛都豎起來了。
“也就是說，你承認當時接近霄兒就是有了歹念想要害她的！？”
“我就是弄死他又怎麽了！”
“壞姑姑，壞姑姑……”小石頭看見司芙蕖這麽怒氣沖沖的跑進來，心裏還有些陰影，被嚇得緊緊的抱著呂氏。
呂氏看著懷裏被嚇壞的孩子心疼得不行，可以說她是帶著小石頭從一個小團子一樣的人兒到現在這麽大的，哪裏見得他受這樣的委屈。
“好，好一個被捧得無法無天的大家閨秀！來啊，把她給我拿下，今天我這個嫡母要好好教教她，什麽叫做規矩！”
小雙幾個聽了司芙蕖的話早就氣得不行了，呂氏一開口就撲上前把司芙蕖給鉗制住將她押在地上。
“你們做什麽！你們要對三小姐做什麽！”殷氏心裏一驚，轉而去求司燁彬。“老爺你快看看這些刁奴，你看快看看她們，她們這是要蹉跎死三小姐啊……”
司燁彬看司芙蕖被幾個丫鬟押著也是很心疼，可是司芙蕖剛才沖進來說的那些話也讓他驚住了。
在他的印象裏，她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又活潑可愛的，他怎麽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歹念。
“這件是芙蕖有錯，讓夫人好好教教她規矩，不然這麽下去……”司燁彬重重嘆了口氣。
殷氏一聽，心徹底沈入了谷底。
自從她被擡進司府，成為司燁彬的妾室之後，他心裏一直對她都有深深愧疚，畢竟當年他答應過她說是會娶她為妻的，可是她現在卻成了妾。
所以這些年，不是在必要的場合，司燁彬從來不會在她面前承認南宮氏丞相夫人的，可是現在……
以她對司燁彬的了解，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收斂，立即服軟認錯，可是卡在喉嚨裏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這裏的事你自行處置，我還有事要去書房處理。”司燁彬看了呂氏一眼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爹，爹你去哪兒啊爹？她們要對女兒不利啊爹，你，你不要走，你救救女兒啊……”司芙蕖看司燁彬離開了，猛然回過神來，驚蟄的扭著身子想要擺脫小雙她們的束縛，可是小雙一個個手勁都不小，這麽壓下來她根本就沒有掙紮的餘地。
“三小姐對小少爺心生歹念，這麽惡毒的心思實在是讓人齒寒，殷姨娘這些年教導無方，本夫人罰你禁足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你好好反省反省。”
殷氏心裏狠吶，可是司燁彬已經離開了，她根本就沒有人可以依靠，這個時候只能像呂氏低頭。
“至於你司芙蕖，霄兒不過是個兩歲多的孩子，你竟然會這麽歹毒想要加害於他，為了讓人深刻的記住這件事，罰你二十大板，跪三天祠堂，拖下去吧。”
二十大板後再跪三天的祠堂！
這是要她女兒的命吶！
“夫人，求求夫人繞過三小姐吧，三小姐也是一時糊塗夫人……”
呂氏冷淡的掃了她一眼。“帶下去！”
“是。”
幾個丫鬟上前把兩人脫出去。
屋子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無雙也被罰了二十板子，呂氏命令就在她的院子裏執行。
不多會兒，所有人都聽聽見司芙蕖那撕心裂肺的喊聲。
“奶，壞姑姑……推石頭……”小石頭緊緊的抓著呂氏的袖子委屈道。
呂氏親了親他的小臉。“可憐的孩子，都把我小石頭嚇壞了是不是。”
“奶，石頭不疼了。”
呂氏讓丫鬟端了小石頭最喜歡吃的綠豆糕來安撫他，小家夥就安靜的坐在呂氏懷裏吃東西了。
“這次好在有無雙，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嗯，讓無雙受過了。”
這邊，司玉晨剛下馬車就有人跟他把府上發生的事說了。
他今天一天都在刑部重新查閱卷宗，天快黑的時候才回來。
得知事情之後他立即回了院子，這會兒雲沐正親自給小石頭洗了澡。
“娘親，石頭香香。”
“嗯，來讓娘親聞聞。”
“大少爺回來了。”
雲沐回頭，就看見司玉晨走了進來。
“相公回來了。”
“爹爹”小石頭看見司玉晨高興的叫了聲。
司玉晨一眼就看見他那夾著木板的小手，立時沈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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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燁彬看殷氏這樣子，當然是選擇相信她。
“去，把膽敢推三小姐下水的刁奴給我帶上來！”
“既然父親要看，也讓他們將受驚的霄兒帶來讓父親看看吧，看看三小姐是如何江霄兒的手弄傷的，殷姨娘說，三小姐是想要帶著霄兒玩，可媳婦不知怎麽好好的霄兒就受了驚嚇，還差點被人推入水中！”顛倒是非黑白嘛，誰都不會呢？更何況雲沐也沒有冤枉司芙蕖，若不是她，小石頭也不會受傷。
“少夫人，三小姐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小少爺的事來的！當時有不少丫鬟都在場她們都看著的，老爺，您找她們來問問……”殷氏想都不想的否認道。
雲沐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那些都是在三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鬟，她們說的話真假與否，我可是不敢信的。”
“老爺，既然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那就把所有在場的人都叫過來問清楚了，看看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又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司燁彬只能應了呂氏的話。
“好，我到要問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快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帶了進來，就連睡醒後的小石頭也來了。
不過小家夥受了驚嚇，醒來後就一直找娘親要爹爹的，哭了好一會兒。
“娘親。”
一進屋，小家夥就要雲沐抱。
“我的小可憐看看都哭成什麽樣了，快，到奶這裏來，奶到要看看是誰給我霄兒委屈受了。”
小石頭的小手雖然給雲沐覆位了，但雲沐擔心再有問題，就用兩個小板子把他的小手用綢帶給纏住了，不讓他亂動。
“奶”奶氣的聲音夾著重重的鼻音，讓呂氏心都化了。
呂氏從大雙手上接過小石頭小心的抱在懷裏。
小石頭現在小小的心靈還受著創傷，見到自己信賴的人，就乖巧的靠在呂氏懷裏睜著一雙大眼看著屋子裏的人。
司燁彬年紀也不小了，身邊的同僚到了這個年紀幾乎都抱了孫子，小石頭這孩子生得虎頭虎腦的，跟那不孝子小時候真是像得很！
看著小石頭，他竟有些晃神。
“老爺，三小姐如今還昏迷不醒……”殷氏看司燁彬情緒不對，忙哼唧出聲。
司燁彬回神，瞪向屋子裏的丫鬟。“說，三小姐是如何落水的？”
“老爺明查，三小姐就是被她給推下水的！”在司芙蕖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紅棗紅著眼圈跪下指著無雙道。
“是啊老爺，當時三小姐正帶著小少爺在湖邊玩，這個人突然就沖了出來一下把三小姐推入水中。”
“是啊，奴婢們都看見了，就是她推三小姐的。”
紅棗身邊的丫鬟連連跟著附和道。
司燁彬視線沈沈的落到無雙身邊。“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推三小姐入水！”
無雙面不改色的在地上跪著，聞言也不反駁，也不為自己爭辯。
“父親，媳婦有一事不明，想要問父親。”
司燁彬正心煩得很，不滿的看了雲沐一眼。“你要問什麽？”
“這些丫鬟的職責到底是什麽？”
司燁彬不耐煩的隨便指了一個丫鬟。“你告訴她。”
紅棗忙道：“回少夫人，奴婢們的職責自然是伺候好主子，為主子分憂，還要保護好主子。”
雲沐了然的點點頭。“父親覺得她說得可對？”
司燁彬皺眉道：“沒錯。”
雲沐勾了勾唇角。“那就是了，無雙，你說說當時你看見的是什麽情況？”
“是，少夫人。”
“今天奴婢和大雙帶著小少爺在府裏玩，小少爺喜歡看湖裏的魚，奴婢二人就一路跟在小少爺身後護著他，後來奴婢去了一趟凈房，回來的時候看見三小姐拉著小少爺站在離湖邊不到半步的地方，三小姐一直在拉扯著小少爺，小少爺無法反抗，半個身子已經朝湖裏摔去，情急之下奴婢上前拉住小少爺，並沒有向她們所說的那般故意將三小姐推入湖中，當時奴婢只想著救下小少爺，心中並無他想。”
“你，你胡說，我們分明看見你推三小姐的。”
“就是，就是你推三小姐入水的。”
司芙蕖的丫鬟連聲反駁，無雙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
“如果說在為了保護小少爺的前提下，無意中碰到三小姐，那奴婢的確有錯，但如果再來一次奴婢依舊會這麽做，可要說故意將三小姐推入水中，奴婢就是死也絕對不會認的！”
司燁彬聽了無雙的話，眉頭越皺越緊。
無雙這話說得簡直讓人無法反駁，要說她有錯，她也是忠心護住，她也承認在保護主子的情況下可能誤傷了司芙蕖，這跟故意將人推入水中性質又完全不一樣了。
“父親，媳婦曾跟無雙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或者遇到什麽人，她要做的就是第一時間保護霄兒的周全，如果她有錯，那媳婦也有，父親要罰，就罰我吧！”雲沐走到無雙朗聲道。
殷氏看形勢對司芙蕖極為不利，那個該死的丫鬟護住沒錯，那她的蕖兒就有錯嗎！？
“老爺，三小姐不過是想要帶著小少爺玩，竟然被人誤以為是要加害小少爺，三小姐的委屈又能跟誰說？老爺，都怪婢妾，若不是三小姐是婢妾所生，今日又怎麽會遭遇這樣的傷害，婢妾低賤，錯全在婢妾，婢妾今日便以死謝罪！”殷氏猛地站起身朝門框撞去。
“鸞兒，你這是做什麽！你們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把殷姨娘攔下！”司燁彬心裏一驚，忙站起身把殷氏拉住。
呂氏看著哭鬧著要去撞死的殷氏身體漸漸變得僵硬，她雙手緊緊的攥著椅柄，手背的青筋凸起，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當年，當年這個賤人就是這樣博得了司燁彬的信任，沒有受到任何懲戒，而她那可憐的孩子……
“好啊，你撞，你今天若是撞死在了這裏，我南宮瑩還給你一份厚葬，你給我撞！”呂氏猛然失控的怒吼出聲。
她這話一出，屋子裏的人瞬間安靜下來，雲沐看呂氏表情漸漸變得猙獰，眉頭擰起。
殷氏這個舉動，怕是觸到了呂氏心底的傷痛。
“一哭二鬧三上吊，殷姨娘，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三小姐討個公道嗎？那殷姨娘你先告訴我，我兒子的公道我又向誰去討？”雲沐突然走上前冷冷瞪著被幾個丫鬟做樣子拉扯著的殷氏。
殷氏看著她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底的神色也變了變。
“你說三小姐想要帶著小少爺玩，好，我姑且相信這是真的，可她一個大人難道不知道小孩兒在湖邊玩耍是極其危險的？她竟然還在離湖水不到半步的地方跟霄兒拉拉扯扯，在霄兒不願的情況下還傷了霄兒的手！你告訴我，有這樣玩的？！”
“三，三小姐興許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殷氏反駁道。
雲沐冷笑一聲。“我的丫鬟因為護主興許也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三小姐，這就能讓殷姨娘你在這裏尋死覓活的，那霄兒受了那麽大的驚嚇，還傷了手，那我豈不是要了三小姐的命這氣才能平順了！？”
“一派胡言！雲沐你這個村婦你給我閉嘴！”司燁彬也被雲沐突如其來的氣勢給驚得楞了楞。
雲沐後退一步，輕睨著司燁彬，這個角度的眼神讓人看著就是充滿了不屑的。
“父親偏疼三小姐跟殷姨娘，一定要懲戒誰，那就懲戒媳婦吧。”
“你，你……”司燁彬被氣得臉都漲紅了，伶牙利嘴！
看司燁彬被雲沐氣得說不出話來，殷姨娘也顫著身子要緊後槽牙的樣子呂氏突然笑出了聲。
“南宮瑩，你竟然還有臉笑！看看你找回來的粗鄙村婦都做了什麽！？”
呂氏笑聲止住，她要笑的，她為什麽不笑，當年若是也有人這樣幫她將這兩個狗男女氣得說不出話來該有多好啊……
“難道我要哭嗎老爺，況且這是後宅之事，老爺還是不要管太多的好，不然傳出去別人該笑話老爺了。”
原本在這些大宅院中後宅就是女主人的地盤，有什麽事也是女主人出面去管，男人負責外面的事，若是過多幹涉後宅的事，傳出去是會被人嘲笑的。
“我回來了這麽些時日，歇息也歇息夠了，殷氏，你作為一個死後連祠堂都沒資格進的妾，現在還把持著整個府上的中饋，你是覺得老爺頭上的烏紗帽戴得太久了是嗎？”
殷氏聽她這麽說，面皮緊了緊。“婢妾之前也是因著夫人身體不適，所以暫時替夫人管著。”
“現在本夫人我身體好得很，一會兒你就讓人把庫房的鑰匙和賬本送過來吧。”
殷氏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捏著袖子，心裏恨不能把呂氏千刀萬剮了，可面上卻依舊只能應聲，就這事，就是司燁彬也不能說什麽，畢竟呂氏要管府上的中饋，那是名正言順的！
“是。”
“老爺，關於三小姐這件事你打算如何？”呂氏說完又轉向司燁彬。
司燁彬深吸了一口氣。“就算她是為了保護主子無意中傷了蕖兒的，那也是她傷了，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呂氏聽了沒有反駁。“好，那這件事就過了，老爺說是吧？”
害她的女兒落水，可卻只是一個賤婢被打了二十大板而已，殷氏心裏哪裏願意！
可是她現在卻什麽都不能說，因為這是司燁彬下的決定。
司燁彬咬牙。“是！”
呂氏點頭，旋即鏗鏘有力道：“好，既然三小姐落水這件事了結了，那我們就來說說三小姐害我的霄兒受驚受傷的事！”
“什麽？你是不是瘋了！？”司燁彬差點沒跳起來。
呂氏冷冷的笑了笑。“老爺，妾身可沒瘋，要真瘋了，這丞相府的墻怕得給我撞穿了。”這話是在諷刺殷氏剛才的尋思。
殷氏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三小姐是受了委屈，現在人也罰了，那我的乖孫受了委屈，我是不是也要給他討回來？”
“一個村婦生的小雜種也就是你才把他當成寶貝一樣疼的，我就是要弄死他，你又能怎麽樣！”
司燁彬回來之後司芙蕖就知道了，但殷氏跟著司燁彬過來時司芙蕖也偷偷跟著過來了，她剛才就一直在外面把所有的對話都聽了去，越聽越生氣，越聽越惱火，火氣幾乎把她的理智完全燃燒。
所以她不顧丫鬟的阻攔直接沖了進來大吼大叫，跟個市井瘋婦似的。
司芙蕖一出現，所有人就註意到她了，殷氏原本還沈浸在怒火當中，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轉眼就看見司芙蕖沖進來，還說了這些混話她寒毛都豎起來了。
“也就是說，你承認當時接近霄兒就是有了歹念想要害她的！？”
“我就是弄死他又怎麽了！”
“壞姑姑，壞姑姑……”小石頭看見司芙蕖這麽怒氣沖沖的跑進來，心裏還有些陰影，被嚇得緊緊的抱著呂氏。
呂氏看著懷裏被嚇壞的孩子心疼得不行，可以說她是帶著小石頭從一個小團子一樣的人兒到現在這麽大的，哪裏見得他受這樣的委屈。
“好，好一個被捧得無法無天的大家閨秀！來啊，把她給我拿下，今天我這個嫡母要好好教教她，什麽叫做規矩！”
小雙幾個聽了司芙蕖的話早就氣得不行了，呂氏一開口就撲上前把司芙蕖給鉗制住將她押在地上。
“你們做什麽！你們要對三小姐做什麽！”殷氏心裏一驚，轉而去求司燁彬。“老爺你快看看這些刁奴，你看快看看她們，她們這是要蹉跎死三小姐啊……”
司燁彬看司芙蕖被幾個丫鬟押著也是很心疼，可是司芙蕖剛才沖進來說的那些話也讓他驚住了。
在他的印象裏，她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又活潑可愛的，他怎麽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歹念。
“這件是芙蕖有錯，讓夫人好好教教她規矩，不然這麽下去……”司燁彬重重嘆了口氣。
殷氏一聽，心徹底沈入了谷底。
自從她被擡進司府，成為司燁彬的妾室之後，他心裏一直對她都有深深愧疚，畢竟當年他答應過她說是會娶她為妻的，可是她現在卻成了妾。
所以這些年，不是在必要的場合，司燁彬從來不會在她面前承認南宮氏丞相夫人的，可是現在……
以她對司燁彬的了解，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收斂，立即服軟認錯，可是卡在喉嚨裏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這裏的事你自行處置，我還有事要去書房處理。”司燁彬看了呂氏一眼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爹，爹你去哪兒啊爹？她們要對女兒不利啊爹，你，你不要走，你救救女兒啊……”司芙蕖看司燁彬離開了，猛然回過神來，驚蟄的扭著身子想要擺脫小雙她們的束縛，可是小雙一個個手勁都不小，這麽壓下來她根本就沒有掙紮的餘地。
“三小姐對小少爺心生歹念，這麽惡毒的心思實在是讓人齒寒，殷姨娘這些年教導無方，本夫人罰你禁足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你好好反省反省。”
殷氏心裏狠吶，可是司燁彬已經離開了，她根本就沒有人可以依靠，這個時候只能像呂氏低頭。
“至於你司芙蕖，霄兒不過是個兩歲多的孩子，你竟然會這麽歹毒想要加害於他，為了讓人深刻的記住這件事，罰你二十大板，跪三天祠堂，拖下去吧。”
二十大板後再跪三天的祠堂！
這是要她女兒的命吶！
“夫人，求求夫人繞過三小姐吧，三小姐也是一時糊塗夫人……”
呂氏冷淡的掃了她一眼。“帶下去！”
“是。”
幾個丫鬟上前把兩人脫出去。
屋子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無雙也被罰了二十板子，呂氏命令就在她的院子裏執行。
不多會兒，所有人都聽聽見司芙蕖那撕心裂肺的喊聲。
“奶，壞姑姑……推石頭……”小石頭緊緊的抓著呂氏的袖子委屈道。
呂氏親了親他的小臉。“可憐的孩子，都把我小石頭嚇壞了是不是。”
“奶，石頭不疼了。”
呂氏讓丫鬟端了小石頭最喜歡吃的綠豆糕來安撫他，小家夥就安靜的坐在呂氏懷裏吃東西了。
“這次好在有無雙，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嗯，讓無雙受過了。”
這邊，司玉晨剛下馬車就有人跟他把府上發生的事說了。
他今天一天都在刑部重新查閱卷宗，天快黑的時候才回來。
得知事情之後他立即回了院子，這會兒雲沐正親自給小石頭洗了澡。
“娘親，石頭香香。”
“嗯，來讓娘親聞聞。”
“大少爺回來了。”
雲沐回頭，就看見司玉晨走了進來。
“相公回來了。”
“爹爹”小石頭看見司玉晨高興的叫了聲。
司玉晨一眼就看見他那夾著木板的小手，立時沈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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